菲律賓新總統反對與中國開戰

   菲律宾华商纵横5月18日电 （黄栋星） 菲律賓總統大選，杜特爾特以三成九得票率穩勝。他願意擱置南海主權爭議，與北京對話，共同開發。他的高支持率反映民眾對現狀不滿，期待「強人」鐵腕整治國家，認為他有能力將達沃市的成功推廣至全國。

杜特爾特於投票前夕在家人陪伴下出席造勢活動（圖：路透社）

       菲律賓總統選舉，熱門總統候選人、達沃市長杜特爾特(Rodrigo Duterte)以三成九得票率領先執政黨候選人羅哈斯等四名對手，獲勝已成定局。國際關注這位具華裔血統的新總統在南海問題上的態度，是會帶來突破還是將南海帶往更危險的境地？

       杜特爾特在競選期間反對與中國開戰，認為那是「自尋死路」。他認為總統阿奎諾三世下大力氣發起的南海仲裁案「解決不了問題」，主張同中國直接談判。他說：「中國是亞洲最富有、最大，也是最強大的國家，我們是鄰居，必須跟中國打交道。」

      四月下旬其陣營發布聲明，重申最好的南海策略是等待仲裁庭作出裁決，再以此為據與北京進行「雙邊對話」，共同開發南海資源。之前，杜特爾特曾指出，如果北京幫助菲律賓興建鐵路等基層建設，他在南海主權爭端方面可以「閉嘴」。他說：「如果中國幫助我們建設鐵路，我願意擱置（南海）爭議。」這些被視為是他對華親善。不過他說話因場景不同而自相矛盾。杜特爾特在競選早期說過：「如果當選總統，我將在南海問題上不惜與中國挑起戰爭，並尋求盟國協助。」他曾表示要駕駛摩托船去南海島嶼插國旗，當一名民族英雄。

      在五月七日的造勢大會上，杜特爾特怒斥總統阿奎諾三世在二零一二年黃岩島對峙事件上表現軟弱，終致菲律賓失去黃岩島。他說：「為什麼不派一艘軍艦過去？他們出賣了國家。」他指責阿奎諾三世數度制止一名前軍官駕船到黃岩島宣示主權，他要比阿奎諾三世更強硬。

      評論者認為，杜特爾特未必對南海議題有深入了解，但基本思維肯定比現屆政府更有彈性、更「務實」，而「雙邊對話」是他矛盾言論中的共同點。因此人們認為他當選後，有可能是中菲關係緩和的契機。

     五月九日菲律賓舉行全國大選，全菲五千四百多萬登記選民，投票選舉包括正、副總統在內的大批公職人員。菲律賓選舉署宣布，至少八成一菲律賓選民到票站投票，比二零一三年上一屆全國大選的投票率七成七增加四個百分點。選舉署長卯智斯沓說，這是一個破紀錄的數字。他認為這次錄得如此高的投票率是因為候選人的質素，包括領先的總統候選人杜特爾特。此次菲律賓選舉有二千二百萬人在臉書交流，引發二點六八億人次互動，是亞太地區最多人在臉書參與和關注的選舉。

       現年七十一歲的杜特爾特在菲律賓第三大城市達沃擔任市長超過二十二年，在其大力打擊毒品犯罪的鐵腕治理之下，達沃市從一個謀殺率位居世界前列的危險城市發展成為安全、守法、繁榮的商業新區。這名呂姓華裔以「硬漢」著稱，被稱為「懲罰者」，處決超過一千名罪犯。他擅長以激烈言辭煽動輿論，以達到政治目的。他曾說要殺掉十萬名罪犯填滿馬尼拉灣。七日晚在選舉前最後一次競選活動上，杜特爾特再度向支持者表示，如果當選總統會嚴厲打擊犯罪活動，「用盡一切辦法，通過適當程序，執行菲律賓所有的法律」。

      有觀察人士指出，杜特爾特的高支持率反映菲律賓民眾對國家現狀的不滿，選民們期待「強人」鐵腕整治國家，他們認為杜特爾特有能力將達沃的成功經驗推廣至全國。

       被稱為「菲版特朗普」的杜特爾特口無遮攔，他曾用雙關語侮辱教宗方濟各，也因為談論一九八九年一宗澳洲女傳教士被性侵遇害事件時說出「市長應該先上」的不當言論而受嚴厲批評，但他拒不道歉。

        英國廣播公司（BBC）指出，杜特爾特的競選活動聚焦法律和秩序議題，他發表的率直言論通常極富攻擊性，為他贏得大批粉絲。《今日美國報》網站分析，杜特爾特經常發表出位言論將自己置身於輿論漩渦之中，不過跟特朗普一樣，他毫髮無損地從一眾競選者中脫穎而出，他背後有著大批的堅定支持者，「這些人對腐敗叢生、被一小撮精英操控的菲律賓政治體系感到厭煩」。菲律賓德拉沙大學政治學教授理查德．賈瓦德．黑達利安認為：「這是菲律賓自一九八六年推翻馬可斯獨裁政權之後最為兩極分化的大選。」

        菲律賓InterAksyon網站以《杜特爾特的搖滾明星現象》為題指出，達沃市市長作為菲律賓政治的搖滾明星突然崛起，不應該有任何人感到驚訝。事實上，考慮到菲律賓的特殊和高度不平等的社會經濟分層，這樣的性格在政治舞台上的出現只是一個時間早晚的問題：有太多的人在等待著一個鐵腕領導者，特別是人們一再對過去承諾未能兌現的政客感到失望，杜特爾特的出現讓他們看到希望。該網站社評認為，杜特爾特相當於歐洲的民粹主義者，民粹主義領導人出現在危機或人民深表不滿的時候，很多人覺得所謂溫和的政治家們不能提供基本服務。杜特爾特上升為廣大人民群眾的偶像，人們相信他有能力解決大多數人迫在眉睫的問題。

     民眾未能受惠經濟成果

       有分析稱許多選民厭倦了現任總統在處理民生事務時的優柔寡斷和無效管理，大部分民眾享受不到經濟增長帶來的利益。在馬尼拉，上班族因交通擁塞苦不堪言。菲律賓從二零一零年至一五年GDP平均每年成長百分之六點二，是全球成長最快速經濟體之一，並贏得信評機構授予投資評級等，助長更強而有力中產階級的崛起。不過，政府未能處理貧窮問題，將經濟發展成果與國民分享，而遭到猛烈抨擊。處於貧窮線下的民衆脫貧無門，杜特爾特的强人作風讓他們看到希望，而中產階級認為他鐵腕治國可改善治安，對他寄予厚望。菲律賓政論家Alex Magno指出，群眾要求變革，執政當局打壓杜特爾特反而造就杜特爾特的英雄形象，使他成為一個不可阻擋的力量。

        菲律賓總統阿奎諾三世呼籲立即停止政治爭吵，希望人民接受並尊重選舉的結果。他在投票前夕抨擊杜特爾特是「民主的威脅」，並警告說杜特爾特和二戰時期納粹德國獨裁者希特勒一樣危險，會將國家帶入恐怖時代。

        杜特爾特投完票後呼籲「癒合」，他請求其他競選對手和其支持者把競選期間的爭鬥日子拋諸腦後。他在達沃市一家酒店召開的記者會說：「讓我們開始忘記和開始癒合。我想向我的競選對手伸出我的手，讓我們做朋友吧，忘掉選舉的辛勞。」他說，他的癒合提議包括所有候選人，甚至是最近指控他隱瞞財富的副總統候選人、參議員特里蘭尼斯。特里蘭尼斯在一份聲明中說：「我尊重菲律賓人民的意志。他們希望杜特爾特市長是我們下一任的總統。」特里蘭尼斯表示，他不會阻止杜特爾特未來在政府實施的改革。他在聲明說：「我向市長和同胞保證，市長在我們政府推動改革，我不會是一個障礙。」

       杜特爾特是菲律賓傳統政治體系外的人物，在首都沒有根基。十日他對外宣稱將成立立法聯盟來推動菲律賓現有三權分立的政制為聯邦制，並主張招納菲律賓共產黨領導人，這些舉措都衝擊到現有的既得利益階層。在阿羅約執政時發動兩次軍變的特里蘭尼斯選前威脅說，杜特爾特威脅廢除國會或創建一個革命政府可能重寫憲法，他長期與共產黨有關係，軍人「堅決反對」杜特爾特會再發動軍變。

     主張放寬外商在菲投資

      在經濟方面，杜特爾特主張修改憲法中的經濟條文，解除外國人在菲投資只能持有公司的四成股份及不能購買土地的限制，開放經濟。這些都屬大破大立之舉，勢必引起震動。人們更關心他就任後能否坐穩。據副總統候選人小馬可斯（馬可斯之子）揭露，執政當局現正傾盡全力，扶持執政黨副總統候選人林麗妮(Reni Robredo，其先夫是墜機身亡的前內政部長林炳智)當上副總統來進行B計劃，在杜特爾特上任後對他進行彈劾，或用其他方法拉他下台，讓林麗妮扶正。小馬可斯指責選舉署故意不計算其故鄉北怡羅戈的鐵票，造成林麗妮領先的假象，以達到魚目混珠既成事實。在已開出的選票中，小馬可斯與林麗妮得票相近，是一場近身搏鬥。

       政治變幻莫測，杜特爾特主政預料將有一段震盪期。■

  杜特爾特小檔案

        Rodrigo Duterte，具華裔血統，姓呂，1945年出生於菲律賓南部Maasin，出身政治世家，父親是律師，曾任達沃省長、達瑙市長等職，家族成員曾出任宿霧市長。杜特爾特畢業於Lyceum of thePhilippines University政治系，並獲San Beda Collegeof Law法律學位。他曾三度當選達沃市長，在任長達二十二年，以打擊犯罪著稱。2016年5月當選菲律賓總統。